近日,成都出台新规,从16日起全面清理限养区禁养犬,其中就包括被大众称为“土狗”的中华田园犬。

  中华田园犬竟然被禁养?消息一出,不少网民表示不解。其实,中华田园犬并非首次出现在禁养名单中,但近期的事件,却让这种似乎不怎么“高贵”的“土狗”身上再次进入人们视线。

  日前,杭州对养狗加大管理力度,15日起开展违法养犬和违规遛犬行为的专项治理。有不少宠物狗主人都赶在治理开始前抓紧办理狗证。市民王大爷也响应号召,带着爱犬去办理狗证,爱犬的品种是中华田园犬,但因为在《杭州市限制养犬规定》中,这种狗属于禁止饲养的犬只品种,他被告知无法办理狗证。

  王大爷很疑惑,自己的爱犬明明是一只小狗,身高不超过25厘米,是合规的,只因为是中华田园犬就被禁养了?

  无独有偶,成都16日起,对该市限养区范围内的22种禁养犬只开展收容处置工作,其中也包括了中华田园犬。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前些年,一条“成都13岁女孩即将掉下楼,小狗咬住裤脚长达2小时”的帖子在网上盛传,而这条英勇的小狗正是中华田园犬。

  土狗其实并不“土”,它只是一种传统俗称。土狗的“土”,指的是其实是某地域的特产犬种。举例来说,曾经被极度追捧的“中华神犬”藏獒,其实就是西藏地区的土狗;而网红柴犬、秋田则是日本的土狗;威风凛凛的黑背,也是德国土狗;大名鼎鼎的“二哈”、美到客串白狐的萨摩耶,则是俄罗斯土狗……而中华田园犬则是在中国土生土长的“土狗”。

  中国其实也是有不少品种狗的,藏獒、京巴、松狮、西施、冠毛、昆明犬(狼狗)等等,其中昆明犬更是我国培育的军、警用工作犬。但除此之外,那些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叫不上品种的狗,就都被宽泛地归类成“土狗”了。

  人们常说的“土狗”(非上述地区特产犬)“柴狗”“黄狗”“串儿狗”等其实都是地方性的俗称。中华田园犬这个看似正规的名字,其实也是是自欺欺人的“雅称”。界面新闻坦言,被驯化了1.6万年的中国土狗,没有名字。

  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动物学专家张鹏说,中华田园犬并不是一种遗传稳定的犬种,很难单独定义什么犬是中华田园犬,因此在“纯种狗为贵”的背景下,“土狗”不受人待见是很正常的。

  《广州日报》报道指出,“中华土狗”不仅仅中国有,在整个东南亚地区都是常见的。它们不仅地域性强,可以群居,容易饲养,而且性格比较温顺,不容易主动攻击人类。

  该犬类,其实是中国本土最古老的犬种之一,曾被尊称为“国犬”,从五千年前便开始与人类“建交”——呵护家人,守家,易养,抗病能力强,陪伴过不少孩子度过快乐的童年。

  然而“同狗不同命”,人们通常会送金毛、拉布拉多等去专门的训练学校学习技能,送贵宾、泰迪去美容院“扮靓”,却很少有“土狗”能够有如此“待遇”。

  也有人认为,中华田园犬是“祖先留给我们的最好的狗”——平时它可能跑得很远,但是每天一定会回来睡觉;如果有陌生人出入,它会很警惕陌生人的举动;特别是陌生人出门拿有东西的话,它就会不准你离开。如果从忠诚度上看,中华田园犬绝不亚于其他“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遗憾的是,在中国的城市里,这种“忠诚度高”的“土狗”,却经常被大家看作“危险系数极高的流浪狗”。

  “中华田园犬小狗较可爱而大狗相对不好看,且目前价格很低,所以造成了很多人会在养了小狗一段时间后就弃养了,而田园犬在城市的生存能力又很强,所以在城市中的流浪狗很多都是田园犬。久而久之,会让人们产生一种刻板的印象:‘土狗’是危险系数很高的流浪狗。但其实中华田园犬是一种比较温顺的犬种,很少主动攻击人。”张鹏教授认为,“遗弃田园犬,使它们成为流浪狗的正是人类自己,我们应该反省。”

  同样是“土狗”,待遇大不同。近些年,邻国日本的“土狗”——柴犬和秋田犬在中国爆红,从感人至深的《忠犬八公》,到网络上随处可见的“doge表情”,人气之高可见一斑。

  不少对于狗种略有认知的人发现,中华田园犬的样子其实和日本柴犬有点相似。有研究表示,中华田园犬其实是大名鼎鼎的日本柴犬的近亲。

  这种犬类被日本人引种过去后,日本培育专员专门为其制定了标准培育,令其成为了日本的“国宝级”名犬。张鹏教授说,中华田园犬与日本柴犬在遗传上的确存在联系,应该是同一犬类祖先在日本与中国分别培育出来的。

  那么日本是怎么处理人与狗的问题的呢?《新华每日电讯》在报道中提到,在日本,“养狗不扰民”已经是人们达成的基本共识。在街头遛狗的人,都会随身带着给狗用的卫生纸,还会带一瓶水。狗狗大便,主人定会用纸擦干净,装到塑料袋里;如果狗撒尿,主人还会用水冲洗一下。

  此外,上述报道指出,在东京街头散步,不会因旁边窜出一条未拴绳的狗而心有余悸。小区里,也不会看到不拴绳的大狗到处游逛,更未看过公园或校园内有流浪狗定居。在东京的路面上也看不到狗粪。这得益于日本社会已形成很好的养狗文明,完善的法律法规对养狗进行严格管理,狗的主人也自觉守规矩。

  被狗咬伤,除了表面的伤害,无药可治的狂犬病更令人惧怕。日本1950年出台《狂犬病预防法》后,仅用了短短7年时间,就消灭了狂犬病。日本60年来没有出现狂犬病,可以说狂犬病在日本已经绝迹。

  在中国,“养狗栓绳”已经倡导了多年,人人都懂。但明知故犯的人,绝非少数。“狗患”的根源不在狗,而在人,通俗地讲就是“人患”。之所以很多人反感养狗,在很大程度上和养狗者的不文明行为有关。在以往许多“纠纷”中,大部分冲突都是狗主人的言行不当,以及爱狗人士过分拔高狗的权益所致。

  我们在强调要给狗拴上绳子的同时,更要给人系上一根界定规则、文明和责任的“准绳”。千万不要小看狗患问题,长时间的“恶狗伤人”“恨狗及人”,只会加剧矛盾,让事件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澎湃新闻反思道:如果一根绳子还控制不了狗狗的行为,那么对于养狗者的个人行为控制,能否从道德约束层面,上升到制度约束?而在文明养狗这件事上,又能否达成社会共识?既不让正常养狗者的利益被“伪爱狗者”的行为所误伤,也不让“狗患”成为困扰公共生活的难题,这还需要将视角从极端个案转移到社会公共事务管理层面。(转自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