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看,壁画上的这只仙鹤也太漂亮了吧!”10月20日,来自杭州的游客温女士在西安博物院参观时,被“探长安——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30年考古成果展”上一幅唐代壁画“仙鹤图”深深震撼了。记者了解到,首次展出的仙鹤图壁画于2018年出自西安东郊的一座唐代壁画墓。除了仙鹤图,该壁画墓还出土了侍女图、朱雀图、玄武图,特别是甬道与墓室北壁宠物犬的形象,展现了盛唐时期的社会生活面貌。

  10月20日,记者在“探长安——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30年考古成果展”现场看到,仙鹤图壁画中的仙鹤惟妙惟肖,长喙微张、俯首蹭腿的瞬间被定格在了壁画之上。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2018年,为配合城市建设,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对西安东郊韩森路与公园路附近的一座唐代壁画墓进行了考古发掘。该墓是一座土圹砖室墓,开口平面呈“甲”字形,由墓道、壁龛、封门、甬道、墓室组成。壁画分布于甬道两壁、券顶,以及墓室四壁,绘有人物、动物、树木等形象。墓室东壁绘仙鹤屏风图,五扇屏,屏框为窄竖幅,下部壁画剥落,屏风残高1.32米,屏宽 0.6米。仙鹤为单笔勾绘,朱红顶,朱喙,黑尾及黑腿。5只仙鹤形态各异,南侧第一只埋首理羽,闲适伫立;第二只引颈向上,双目望天;第三只长喙微张,俯首蹭腿;第四只踱步向前,低头觅食;第五只昂首前迈,回顾后方。此次展出的就是五扇屏中的第三幅仙鹤图。

  根据墓志记载,这座壁画墓的主人姓胡,是一位名叫张思九的唐代阵亡将士的遗孀。张思九于唐中宗景龙二年战死于遥远的安西,终年30岁。中年丧夫的胡氏不仅抚养儿子成长,还为丈夫守节寡居未嫁,所以墓志文中“内则合于礼经,风教传于里闬”的评语,正是对她这一行为的赞誉。

  唐朝通常将阵亡将士就近埋葬,但因为张思九“频托梦于夫人胡氏”,所以在胡氏去世之后,后人不仅修建了精美的墓葬,还举行了招魂葬,以实现夫妻二人再度“团圆”的愿望。负责这些后事的,应该是他们的独子张游宾。在张思九去世后,张游宾以良家子身份入宫任职,后来在唐玄宗天宝年间担任内谒者监,成为高层宦官之一。这多半得益于皇帝的宠爱,才使得这对平民父母得到了如此隆重的葬礼。

  该墓室西壁绘有人物屏风图,六扇屏,通高1.38米,通长1.55米。每屏内绘画一人,其中中间4人女装,两端2人男装。画中人物两两相对,拱手而立,手中无物。人物脸部和嘴唇施朱彩,衣饰局部施黄彩。壁画中6人动作基本一致,装束基本相同,人物面部都是绯面朱唇,长目小口。专家研究认为,这种戴幞头,穿圆领长袍,脸部傅粉、唇部涂朱,且如此近侍女主人的侍从,应当是女扮男装的侍女。

  除了人物屏风图之外,该墓甬道东西两壁绘有一对宠物犬。东壁绘制的宠物犬为纯白色,立姿,头朝墓门,双耳直竖,两眼直视前方,尾巴翘起,正在踏步向前,身下及尾巴上的长毛迎风微微后摆。西壁绘制的宠物犬毛色黑白相间,尾部卧姿,匍匐在地,呈欲扑状,摇头摆尾,憨态可掬。据《旧唐书·高昌传》记载:“(武德)七年,文泰又献狗雌雄各一,高六寸,长尺余,性甚慧,能曳马衔烛,云本出拂菻国。中国有拂菻狗,自此始也。”由此可知,文献中对“拂菻狗”的描述与壁画中这两只宠物犬的形象极为相符,所以这两只宠物犬很可能是当时风靡于宫廷贵族中的“拂菻狗”。壁画中这种源自东罗马的宠物犬,在唐朝深受上层贵族的喜爱,加上壁画中男装侍女形象,展现了盛唐时期的社会生活面貌。

  此外,该壁画墓墓室南壁绘有一只昂首振翅的朱雀,头部施赭彩,双翅及背羽施黄彩。朱雀侧身面东而立,头顶云冠,口衔丹珠,眼神犀利,鸟喙尖锐,双翅鼓振,挺胸凸肚,尾羽高翘。墓室北壁绘有玄武图,玄武周身饰几何纹,头朝西,尾在东,蛇躯绕龟身,蛇头居高临下,口部大张,利齿锋芒毕露,其下灵龟四足粗壮,回首与蛇头相呼应。玄武图东侧绘有树下家犬图,低头半匍匐,两眼紧盯近前地面一盆饭食,颈脖系有绳索。

  考古专家表示,张思九夫人胡氏墓虽遭盗扰,但是墓葬形制完整,墓室及甬道壁画题材多样,随葬品丰富,墓志纪年明确,该考古发现为盛唐时期中小型墓葬研究提供了新的标本材料。